今年暑假期間,我們家的老夥伴Melon走了。當時荳芽在美國,我一直等到一個月後她回來了,才不得不告訴她。我永遠忘不了荳芽初聞Melon過世時,那伴隨著顫抖的悲傷哭泣聲……
荳芽邊哭邊說:「我知道Melon老了,我也想過她有可能在我去美國念書的時候離開,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為什麼這麼快?我就快回來了啊!怎麼不再等我一下⋯⋯」
我沉默,一句話也答不上來。說什麼,好像都是多餘。只能陪著她哭。
暑假過了。荳芽回美國上課。
學期剛開始沒多久,荳芽告訴我她想參加學校一個照顧訓練導盲犬的社團——Seeing Eye Puppy Raising Club。這個社團是幫一個導盲犬訓練學校照顧訓練小狗,這些小狗將來會長成勇敢強壯的導盲犬,正式為盲人服務。
成為正式社員一年後,會有自己專責照顧的小狗,小狗可以跟他的照顧者同住,一起上課、吃飯,生活。導盲犬將來就是要時刻陪伴他的導盲者,所以,生活也是訓練的一部分。
我想起荳芽失去Melon時的哀傷神情,遲疑了,不知道該不該鼓勵她。
荳芽自己倒是說了,她還在考慮是否真的要加入這個社團,因為她怕面對將來的分離。
我這才說:「可以去試試看。生離死別,本來就是人生的一部分,我們總要面對的。妳可以去感受體會自己在面對這些悲傷時的內在心理變化……」
於是,荳芽去了社團。
去了社團第一次那天,荳芽跟我說:「媽媽,我可能沒辦法……因為他們有的時候會比較用力的拉狗狗,我可能做不到……」
「荳芽,這些小狗不是寵物犬,他們將來要承擔很重大的責任,保護引導盲人,他們必須要堅強、勇敢,甚至要有應變能力,或者還需要具備一些我們一般人不知道的能力,我想他們和他們的照顧者都不會太輕鬆,挑戰肯定是少不了的,被用力拉,如果不是蓄意的虐待……應該可以接受。」
我又和荳芽聊起她在準備申請大學的過程,很多時候,她軟弱了、散漫了,我也是板起臉來教訓她、要求她!
荳芽笑了。「對啊!妳還蠻兇的!」
「所以囉,愛一個人或一隻狗的方式,不會只有一種。我細心的照顧妳長大,同時也嚴格要求妳成長,因為,我知道妳必須要有一些能力去對應這個世界……將來妳對妳的社團小狗,大概也是這樣的心情吧⋯⋯」
然後,荳芽一次次的去了社團的活動,每一次都有不同於之前的觀察和體會跟我分享。
照片裡的Henry即將到加州執勤導盲犬的任務,這是荳芽她們的社團其中一項成果。
荳芽給我看Henry的照片時,我想,她應該和我一樣感動。看Henry站得那麼挺,英姿煥發,沒有人會懷疑他有照顧人的能力。
Henry是怎麼長成今天這個讓人信賴的堅強模樣呢?我等著荳芽日後慢慢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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