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一個牧師我真的很討厭,」她想順著話題說點什麼:「這個牧師就築了圍牆,而且是可怕的圍牆。我說的是佛羅倫斯的英國牧師伊格先生,他不只態度不佳,還一點也不真誠。他很勢利,驕傲得不得了,說話更是刻薄。」 「他說了什麼話?」 「貝托里尼旅館有一位老先生,牧師說他殺了自己的妻子。」 「也許是真的。」 「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那位老先生是個大好人,我很確定。」 聽到她這種女性特有、不講邏輯的言詞,賽希爾笑出聲來。 「我當時的確想弄清這件事,伊格先生卻老是迴避重點,含糊其詞,說什麼老先生『幾乎可以說』是殺害了妻子,說他在上帝眼中殺了人。」 「好了,親愛的!」霍尼徹奇太太心不在焉地說。 「可是牧師本該是我們學習的對象,卻到處中傷人,豈不是叫人難以忍受?我認為,老先生主要就是因為他才受到排斥。大家都假裝說他粗俗,但他根本不是那樣。」 「可憐的老先生!他叫什麼名字?」 「哈里斯。」露西隨口說了個名字。 「但願實際上根本沒有哈里斯太太這個人。」母親說。 賽希爾心領神會地點點頭。 「伊格先生不是個有文化素養的牧師嗎?」他問道。 「不知道,反正我討厭他。我聽過他講解喬托的畫。我討厭他。他心胸狹窄的本性根本藏不住。我就是討厭他!」 「我的老天哪,孩子!」霍尼徹奇太太說道:「我的頭都快爆炸了!到底有什麼事值得妳這樣大聲嚷嚷?我不許妳和賽希爾再去討厭任何牧師。」 他聽了微微一笑。露西忽然這麼義憤填膺地批判伊格先生,的確格格不入。就好像在西斯汀禮拜堂的天花板上,看見達文西的畫。他很想暗示她,說這不是她的天職所在,說女人的力量與魅力在於謎樣的氣質,而不在大聲吵吵嚷嚷。不過大聲吵嚷也許象徵了活力,雖然有損她的美,卻顯示她生氣勃發。片刻後,他注視著她泛紅的臉蛋與激動的手勢,已多了幾分認可,並按捺住情緒,不去壓抑青春的泉源。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野人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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