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史瓦濟蘭迎來今年的春天,車輛疾行在公路上,沿途大把燦開的紫薇花帶來驚喜。一個轉彎,柏油路換成黃土路,高速前進的四輪傳動車顛簸得厲害,車子在一棟平房前停了下來,幾個半人身高的孩子從門裡竄出,一抬頭,「Hope House(希望之家)」油漆字就在照不到陽光的門上。一萬一三四二公里,是台灣與史瓦濟蘭的地理距離,儘管她是台灣在非洲歷史悠久的友邦,但這也是絕大多數台灣人跟她的心理距離,第一印象不外乎「選妃」、「落後髒亂」。
愛滋盛行 四成孕婦帶原
貧窮與疾病這兩條交纏的鎖鏈,縛捆著這個新興開發中國家,史瓦濟蘭是全世界愛滋病最盛行的國家,平均每四名成人就有一人患有愛滋病,估計四成孕婦成為帶原者,許多兒童受到垂直感染。愛滋病不但帶走無數生命,也瓦解了家庭功能與社區系統,更製造了許多孤兒,甚至是愛滋孤兒。
前年七月,家扶基金會在此設立據點,認養當地兒童及社區,成為繼蒙古、吉爾吉斯後第三個海外據點,現已有四千五百多名史國孩童,因為台灣人無國界、膚色的愛心,有機會翻轉饑餓與貧困的命運。
愛滋遊童 住進希望之家
這天,家扶基金會駐史國代表蔡哲瑋、社工郭佩昀探視距離首都墨巴本約廿公里外Motshane社區的Hope House,這是家扶在史國認養的五十個據點之一,收容了四十多名孤兒,當中還有愛滋兒童。
陽光下,九歲的「小P」與「小B」正比賽盪鞦韆,兩人奮力地讓自己飛高,一旁育幼院及附近孩子開心分享訪客帶來的糖果與文具。
小P父母都有愛滋病,他也被垂直感染。父親過世後,媽媽把小P交由阿嬤扶養,但阿嬤酗酒也養不起他,後來被送進希望之家。小B父母因嗑藥入獄,他成了愛滋遊童,一次行乞中被社工發現,兩年前住進這裡。
貧窮面前 「愛滋像感冒」
主持Hope House的牧師Lewis說,這幾年研發了治療愛滋的藥物ARV,可將母子垂直感染率從百分之五十至六十降到五至十,但這藥得配飯吃才有效果,但這裡的人往往溫飽都不可得。家扶認養後,這裡除能穩定供應育幼院孩子三餐,每天中午也會供應鄰近社區一百五十個小朋友午餐。
類似機構在台灣往往會成了「鄰避設施」被社區排擠,但這裡收容愛滋病童,在社區並不是祕密,附近孩子不但每天都會來此用餐,也跟育幼院孩子玩在一起。
Lewis說,有些父母會要孩子不要跟育幼院小孩玩,但很多不以為意,「他們覺得愛滋就像感冒一樣」。或許,在貧窮面前,疾病也顯得微不足道,也失去隱瞞悲劇的權利。
餐盤裝滿 把握加菜時光
就在家扶人員正驅車前往下一個訪視點時,突然傳來淒厲哭聲。這裡收容最小的三歲「小不點」,指著另一個稍大院童手裡拿著剛剛訪客送給她的自動鉛筆邊哭邊跺腳;眼見兩人相持不下,蔡哲瑋把小不點抱進懷裡,男孩也把筆還給她,兩人一前一後又回到了育幼院。蔡哲瑋說,他第一次造訪育幼院時,「小不點」就衝著要他抱,這裡的孩子特別需要愛跟關懷。
家扶人員抵達Mafutsani社區訪視已中午一點半,孩子們仍乖巧地坐在戶外小椅子安靜等待。
這天孩子們的午餐特別豐盛,平時通常只有花豆泥、甜菜根配上玉米粿,家扶為他們加菜,多了支大雞腿。放眼望去,有人用盤子,有人卻是冰淇淋桶、大碗公……,不論餐具大小,飯菜全裝得滿滿。
只見三歲大的小男孩抱著像電鍋大的小木桶用手抓食,角落裡一歲半的小女孩坐在地上抓著飯菜吃了起來,很多這樣年紀的台灣孩子,還要父母追著餵飯。「再多他們都吃得完。」郭佩昀說,這裡的孩子常餓肚子,有多少就吃多少。果然,沒多久小男孩的木桶已見底,有孩子將剩下的飯菜仔細包好,要帶回家。
小小糖果 他們滿足好久
雖貧困與疾病如影隨形,但這裡的孩子依舊保持單純與赤子之心,他們自己用鐵絲做玩具,看見陌生訪客,迎上的是燦爛天真的笑容,一顆糖果或一頓飽餐,就能讓他們快樂滿足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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