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27日 星期三

台灣同運三十,再次思索同志生命出路的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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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28 第1202期 | 訂閱/退訂 | 看歷史報份
新書鮮讀 謝謝王公公!台灣同運三十,再次思索同志生命出路的議題
納粹的街道名稱如何讓我們反省歷史?橫跨身分、種族、貧富和權力的反思
正視性少數族群的情況,平等的選擇機會

新書鮮讀
謝謝王公公!台灣同運三十,再次思索同志生命出路的議題
圖/一葦文思
書名:《台灣同運三十:一位平權運動參與者的戰鬥發聲》

內容簡介:台灣最大同志組織——同志諮詢熱線催生者 喀飛,三十年同運現場的親身參與,第一手性別平權的戰鬥發聲,以擲地有聲的評論留住歷史,用鏗鏘動人的說理讓愛發生。了解同志運動的過去,為了讓台灣社會走向更好的未來。

你知道一九九七年沒有交友軟體可用的男同志,在常德街如何被警察臨檢、當成現行犯羞辱?你知道一九九八年在酒吧墜樓的同性戀大學生,引發媒體怎樣的噬血追逐?你知道歷屆總統、許多政治明星並非一路挺同,甚至曾經承諾跳票?你知道內政部曾大剌剌發文表示:同志不宜被提倡?你知道亞洲最大的同志遊行,怎麼透過萬人彩虹地景成為世界媒體焦點?你知道直到二○一○年,台北市政府教育局都還在發布歧視同志的公文?你或許知道二○○○年四月,玫瑰少年葉永鋕殞落;但你知道二○一一年,一個國一男生因長期被嘲笑「娘娘腔」,從自家頂樓跳樓自殺?你知道二○一八年公投,反同陣營撒下至少上億廣告費每天刊播誤導選民的資訊?

二○一九年婚姻平權在台灣發生,並非憑空而來。

作者介紹:喀飛,參與台灣同志運動超過二十五年,關注同志與愛滋人權、歧視與汙名建構、兒少性權、同志社群文化、老年同志口述歷史、台灣同志運動史。曾任:台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創會理事長、行政院人權委員、台灣同志遊行聯盟文宣組長。台灣愛滋行動聯盟、民間愛滋修法聯盟共同發起人。曾參與台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老同小組「老年同志訪談與出版計畫」,催生出版《彩虹熟年巴士》(二○一○,基本書坊出版)、《阿媽的女朋友》(二○二○,大塊文化出版)。

搶先試閱:〈瀟灑九十年 告別王公公〉

一個多月前,漢士三溫暖阿嬤到台灣同志諮詢熱線(以下簡稱熱線)為接線義工上課後,告訴我們,王公公走了。獨居的王公公好一陣子沒到漢士,阿嬤之前打過幾次電話都沒找到他,有一次王公公女兒接了電話,阿嬤才知道王公公已經離開人世。

一九二六年出生在廈門的王公公,二○○六年接受熱線老同小組訪談,當時八十歲的他依然身體硬朗,侃侃而談聊著他的生命故事。後來幾年,在阿嬤的號召下,不論是「彩虹熟年巴士」出遊活動、熱線晚會或是歲末的熱線義工尾牙,都可以看見王公公老當益壯的身影和他招牌白眉毛的親切笑容。直到三年前,他視力變差、行動變緩,阿嬤擔心他行動安全才沒再邀請他出遠門參與活動。

▍ 以個人生命史 參與同志運動 ▍

台灣同志運動過去近三十年,是以組織力量為同志的生存披荊斬棘,開拓平等大道,十年前開始,王增勇老師帶領的老年同志口述歷史計畫則是重新回頭,為更早年代同志以個人經驗對抗社會壓迫的軌跡,留下紀錄與見證。

王公公是《彩虹熟年巴士:十二位老年同志的青春記憶》(二○一○年,基本書坊出版)書中,最年長的受訪者,他願意挺身而出敘說他的同志故事,讓年輕一輩瞭解早年的同志生活與處境,使同志過去的歷程被記錄、被看見、被討論,為同志運動打開更廣泛的眼界,讓不同世代有機會交流認識與互動。這書做為華文出版書籍中,第一本當代老年同志生命史的紀錄,兼具著社群內認識老、認識老化、認識世代議題的教育意義。王公公和其他受訪長輩站出來說自己的故事,就是以個人生命史參與了同志運動。

成長於廈門鼓浪嶼的王公公,自幼父母雙亡,九歲被收養。念完小學後,十五歲進入美國牧師所創辦的美華中學,沒多久就為躲避日軍占領鼓浪嶼而遷徙漳州,中學也沒念完。當時的鼓浪嶼從一九○二年起,就是列強占領的公共租界,距離廈門一千公尺、面積一點七七平方公里,就有十三國領事館。小小鼓浪嶼,宛如中國近代戰亂紛起與外國勢力瓜分的縮影,也牽引著王公公的人生。

▍ 唱一曲〈王昭君〉 寄託六十年思念 ▍

王公公的同志情欲是在中學時,意外看見心儀學長洗澡而啟蒙。一九四五年戰爭結束,二十歲回到鼓浪嶼,當時在華僑銀行擔任看守,認識對面另一家銀行也是看守的年輕男孩,兩人都沉默寡言,互看幾回成為朋友,那一年內他們最常做的,就是相約去聽歌。沒有任何身體接觸也沒有進一步講明愛情的許諾,朦朧的曖昧情誼。哪知道有一天王公公被當連長的舅舅邀去金門遊玩,隔日中共竟占領鼓浪嶼,再也無法回去,讓兩人情緣畫上休止符。未曾說出口的愛情和來不及的道別,就這樣被戰亂分隔數十年!

說起往事時已八十高齡,王公公說,二十歲這段,是他這輩子想念的一段。「他和我同年紀,當時離開廈門,只是到金門去玩,沒想到隔天,大陸就淪陷,回不去了。我們沒有說再見,我到現在還想他耶,但是我們沒有怎樣,什麼都沒有。開放(大陸探親)後,回去七、八次,試著找他,找不到啦。」

從來不唱歌的王公公,有次和老同小組到一家Gay 的老人吧聚會,他拿起麥克風唱著〈王昭君〉,這是當年他們一起去聽歌最常聽的一首歌曲,歌聲再起宛如舊日時光重現。「悶坐雕鞍,思憶漢皇,朝朝暮暮,暮暮朝朝,黯然神傷。前途茫茫,極目空翹望,見平沙雁落,聲斷衡陽。月昏黃,返照雁門關上。塞外風霜,悠悠馬蹄忙,鎮日思鄉,長夜思量,魂夢憶君王」,哀怨綿長的歌詞原是遠嫁塞外的漢朝公主思憶漢皇,這時,寄託的卻是王公公對隔離一甲子初戀情人的思念,時空有別,對人生的無奈慨歎卻相同。

▍ 做就要下功夫 館長聲名遠播 ▍

到台灣的王公公繼續經歷顛沛流離的窮困,三十二歲工作稍安定,在朋友催促下結婚。他說自己和老婆個性不合,吵鬧一生,也生了一子一女,後來還有了孫子。真正踏入同志圈,是四十歲時在南陽戲院,一位體育老師主動和他有身體接觸,正式開啟他的同志情欲生涯。南陽戲院關閉後轉戰紅樓館(即現在的西門紅樓),因為性技巧太好、口碑流傳而被稱為「紅樓館長」,許多人慕名搶著要找他。在現在青春當道的男同志圈,四十歲恐怕會被某些人視為「太老」而遭冷落,王公公輕描淡寫他昔日受歡迎的盛況和戰功,讓聽故事的我們眼睛全都亮了起來。他還說,要不是八十歲開了刀,一直到七十八歲時,他的性生活還很活躍。

王公公對於性有獨到觀點,「我經驗太多了,你要自己研究。要盡量給對方舒服,只要對方舒服,我們也舒服。人不能太自私,只顧自己舒服就好。你沒有功力的話,人家不會喜歡你啊,這個很重要。很多人不懂細節,但是我們不能夠說是你不懂啊什麼,人家沒那個經驗,我們也是慢慢累積的啊。做愛這東西,一定要下一番功夫,除非你不要做,要做的話,一定要下工夫,大家都喜歡,這是最主要的目的。搞得不歡而散,幹什麼呢?沒有意思。」

我記得十年前那次訪談結束後,風度翩翩的八十歲王公公對性侃侃而談的自在與自信,給我非常大的啟發:對於老年生活,對於變老,好像沒有那麼困難想像。那次訪談時,王公公記掛著要趕回家看八點檔連續劇《楊家將》,他說,「我生活很規律,因為怎麼樣,就沒有人要喜歡我,我也沒有需要去找人,我也不願意去找人。」經歷過九年、七年不等的三段關係,王公公八十歲時選擇自己過日子,在異性戀的家庭關係中,他也是獨居。

很多年輕同志常問,老了怎麼辦?如果有伴就互相扶持,如果老了還單身,心態調整好,或許能像王公公一樣,用累積歷練的人生智慧,隨遇而安,也能夠瀟灑自在安享晚年。

▍ 聽老人說故事 是重要的陪伴 ▍

近三年,王公公較少出席活動,每次遇到阿嬤,我會詢問王公公近況,知道他還是會到漢士,就像過去多年習慣,抽根菸、喝個茶、睡個覺,醒來下午四點鐘,再洗個澡就回家。聽到時我心裡覺得滿好,他的晚年還是和社群有互動,有老友陪伴。去年我惦記著,王公公快九十歲了,應該再次邀請他到熱線晚會讓大家為他祝賀,不料卻是聽到王公公離開的消息。阿嬤告訴我們的當下,腦海浮現這十年來他和熱線朋友們互動的許多畫面,他的招牌白眉、清瘦身骨,還有一切淡然的瀟灑態度,縱然有情感上的不捨和遺憾,但想到他以自然老化而非苦痛臥病告別,也算是福分安享、壽終正寢。

王公公不僅見證了老一輩同志生命與戰亂糾葛,庶民同志的情欲史對開拓同志運動史觀更有重要啟迪。告別與追思王公公,讓我再次思索同志生命出路的議題。

這幾年社會關注長期照護議題,老同小組花了很多年試圖從「老年陪伴」、「與老同做朋友」為出發,開啟對同志老年的更多瞭解,十年前開始與王公公的互動,是一個重要的開始。老年陪伴是什麼?不是只有疾病/失能的照護,或是延長生命的三餐供應(當然這些也很重要),老年人不該只被當成病人,他們承載著時間刻化的記憶,沉澱著珍貴的生命智慧與豐富的生存經驗,陪老人說話、聽他們說故事,是我這些年來覺得最重要的陪伴。

二○○七年王公公登上熱線晚會舞台,現場一千多位年輕同志為他熱烈鼓掌。舞台的精采演出,總有謝幕的一刻,但王公公的身影,將會鮮明地被記住。

王公公,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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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粹的街道名稱如何讓我們反省歷史?橫跨身分、種族、貧富和權力的反思
圖/臺灣商務
書名:《門牌下的真相:地址,能告訴你什麼?一場橫跨身分、種族、貧富和權力的反思》

內容簡介:你能想像現在的世界若沒有地址,外送或包裹如何送到我們手中?發生緊急事件又該如何趕往正確的地點?作者迪兒德芮•麥斯葛要告訴你地址不僅僅是用來標示位置的工具,更成為權貴炫耀財富的方式、政府控制社會的利器、醫生追蹤傳染病的關鍵。她走訪加爾各答的貧民窟、曼哈頓的繁華街區,以及聖路易斯的金恩博士大道等地,揭露了地址被發明的歷史、造成的影響及其背後代表的真相!

作者介紹:迪兒德芮.麥斯葛,來自北卡羅萊納州,以最優等的成績畢業於哈佛學院,後來回到哈佛大學法學院擔任《哈佛法律評論》的編輯,並在國立愛爾蘭大學完成寫作的碩士課程。她曾先後任教於哈佛大學和倫敦政經學院,並於《紐約時報》、《大西洋》雜誌、《衛報》發表文章。現在與丈夫和女兒們一起住在倫敦。

搶先試閱:〈柏林:納粹的街道名稱如何讓我們反省歷史?〉

某方面來說,街道名字真是厲害的宣傳工具。說出路名,不需要思考、不需要考量,更棒的是,每當你要指路、寫信、進行各類申請,你就被迫得使用路名,國家真的能夠「把字塞到你的嘴裡」,譯 而納粹最能了解箇中奧妙。希特勒《我的奮鬥》(Mein Kampf)帶來的教訓之一,就是人民是健忘的,同時,人民是容易被賦予印象的。希特勒心腹戈培爾(Joseph Goebbels)之任務,就是要塑造出納粹的「訊息棒」(message stick);戈培爾曾寫道:「一位聰明的宣傳家,其任務就是找出很多人會想到或使用的東西,循此道觸及所有人,從知識分子到尋常百姓。」一項簡單的訊息,只要在切合的脈絡之下不斷重複,便可以在人心中成形,並永久長存。那麼,還有什麼訊息,會比路名更簡單?

英國國家檔案館(National Archives)位於倫敦西區泰唔士河畔,我進入這棟全以玻璃與石材打造的建築,一位工作人員交給我幾本厚厚的檔案,這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德國境內的英軍檔案,文獻封面有紅筆潦草寫下的幾個字:「去納粹化」(denazification)。將檔案放置到美耐板桌上,我翻開內頁,閱讀好幾疊軍事基地的文件,內容是關於奧地利境內的街道情況。我發現了一份備忘錄,泛黃紙張上的文字解釋道,英軍如何將納粹時期的街道名字改回原本名稱。除了阿道夫.希特勒路以外,多數要被取代的納粹街道名稱,聽起來都像是從德國教科書中抓出來的尋常名字,諸如漢茲.朗茲(Hans Lanz)、米黑爾.迪特雷希(Michael Dietrich)。不過,迅速吸引我目光的是那些新街道

所在的城鎮名稱—「猶登堡」(Judenburg)。

今日的猶登堡,是座人口少於一萬的古老城鎮。我透過電子郵件聯絡猶登堡的檔案庫,看看能不能有更多認識。檔案管理員希斯特(Michael Schiestl)回信道,這座城鎮確實是因猶太人得名,猶登堡的意思就是「猶太人的城堡」,這個名字可以追溯至十一世紀,當時此地是座市集城鎮,該城鎮紋章的主角是猶太人,直到猶太人於十五世紀被驅逐為止。在奧地利即將被併吞之際,要求更名的信件如雪花般飛來,舉例來說,有位市政公務員曾寫信給希特勒,表示本市「始終是納粹理念的忠誠守護者」,懇請「我的元首」能將本市自其名字中解放。

希斯特從檔案中寄給我幾個範例,以下是其中之一:

布爾諾,一九三八年三月二十五日

敬愛的先生!

眾所周知,第一日耳曼人、最正直的日耳曼人、您的元首希特勒,痛恨一切與

猶太人相關、聽起來有猶太味的事物。然而,您可敬的城市卻擁有醜惡的猶登堡之名。我呼籲閣下盡快召集市鎮大會,並且向市中傑出且權威的領袖人物提出申請,將先前的猶登堡一名改為「阿道夫堡」(Adolfburg)……

保羅.安德里亞斯.穆勒敬上

克伊茲巷二十三號,布爾諾

還有另一封:

埃森,一九三八年四月四日

致猶登堡市長:

我因「大日耳曼帝國」之創建而雀躍不已,故我企圖透過地圖,讓自己更了解

您的地區,然我發現您的城市名稱「猶登堡」頗令人不適!……若能禁絕與猶太人及壓迫者相關的所有事物,這將是一份貢獻;另一方面,「優柏堡」(Jubelburg)若能作為新名字,可以永遠提醒我們,紀念希特勒於一九三八年三月十二至十三日間在奧地利受到迎接的「歡慶」(jubilation)。

希特勒萬歲!

胡果.莫茲

最終,鑒於猶登堡一名的悠久歷史,城鎮人民雖不欲更名,他們表示戰爭結束之後會再考慮。但他們確實移除了城鎮的標誌,也就是紋章中戴著尖帽子的猶太人頭像。

然而,即便市鎮名稱維持原狀,納粹依然改換了猶登堡內的街道名。希斯特告訴我,這些新街道名字得自於企圖在德國併吞奧地利之前,就向奧國國會發動政變的納粹分子。德國人將「美麗的死亡」美化為民族神話,正如戈培爾所寫,真正的納粹人必須將「理想」視為超越一切,乃至於和「人類做抉擇時所能獻出的最高價值之事物—犧牲生命—相衡量」。服膺該想法者,首先是希特勒的衝鋒隊領導者霍斯特.威塞爾(Horst Wessel),其人於一九三○年為共產分子所戕,他的名號迅速在德國的新生兒與街道命名上蔚為風潮。威塞爾是在柏林猶太路上長大的。

希特勒在防空掩體裡吞下氰化物膠囊後,不到一個月,新的盟軍四國美、英、法、蘇政府開始統治德國,他們發現有很多事要幹。五萬棟建築化為碎磚爛瓦;光是柏林一處,就有五萬三千個兒童淪為孤兒,其餘孩童則死於結核病、佝僂病、癩皮病、膿疱症;一九四五年七月赤痢大流行,導致每一百個新生兒就有六十六個死亡。在史達林(Joseph Stalin)知情的狀況下,蘇聯士兵強暴三分之一的柏林婦女(他們光是在德國,便造成十五萬至二十萬個嬰兒因此出世),傳染斑疹傷寒、梅毒與淋病。即便戰後的德國人口減少,但戰爭結束後的每日死亡人數居然是戰爭時期的四倍之多。

雖然如此,柏林各區新區長於一九四五年五月二十四日第一次集會時,首要議題卻是街道名稱。德國共產黨(German Communist Party)徹底調查所有柏林路名,在估計約一萬條街道當中,提議變更其中一千七百九十五條的名字。

理論上,人人都同意新路名有其需求,但歧異的街道命名哲學,已然預兆著遲早要切開柏林的那座牆。

為了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史達林的七十歲生日,東柏林政府正籌備一項特別的禮物。亞沙里亞滸(Maoz Azaryahu)生動地記錄道,十二月二十二日早晨,「法蘭克福大道」(Frankfurter Allee)的路牌被移除,數千人蜂擁至道上,簡直是過節的氣氛;此刻,駕著摩托車的人們揭曉新路名,工人帶著火把行進,柏林警察樂隊則演奏著日耳曼與俄羅斯的民俗歌謠,以及德意志民主共和國(東德)國歌。煙火齊放,照亮一幅巨大的史達林畫像,亞沙里亞滸如是寫道。東德作家巴特爾(Kurt Bartel)提筆為此刻寫下一詩,詩曰:「我們該如何感激史達林? 我們讓街道擁有他的名字。」

至此時,東德與西德之分裂已成事實。在西德,明顯為納粹的街道名稱被移除,而某些反納粹人士的名字也獲得紀念,然整體而言,西德對於「去納粹化」已感倦怠,納粹式的街道名稱回復成原本的名字,戰後西柏林的街道名稱聽起來,彷彿戰爭從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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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視性少數族群的情況,平等的選擇機會
圖/時報出版
書名:《改變性別,是為了活出真實自我:日本第一位跨性別議員為性少數、性別認同障礙者打破成規,改變社會!》

內容簡介:我不是喜歡男人才想改變身體,而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身體。我想喜歡的,是我自己。不能只看社會的表面,就自以為了解整個社會,不是只有自己聽見的聲音,就代表所有人民的聲音。日本第一位跨性別議員為弱勢族群的勇敢發聲!上川�鰼q小就對自己的性別感到困惑,難以接受自己的身體逐漸長為一名成熟的男性,無論喜好、穿著或外貌,她都渴望成為女人。

她渴望面對真實的自我,社會卻不讓她這麼做。變性後的上川�鰽L法變更戶籍上的性別,不但影響了就職權益、更使她難以受到各種制度保障。與社會直球對決!以女性身份參選,表達訴求!

為了能最直接地從組織內部產生改變,上川�魖M定參選東京世田谷區議員。她走上街頭拜票,揭示自己是具有「性別認同障礙」的跨性別者,面對各種歧視與不諒解,仍用堅定不移的勇氣打動選民,終於高票當選。這是日本第一位跨性別議員的主動出擊,她的吶喊,不只是為了性少數,更要讓社會聽見所有弱勢的聲音!

作者介紹:上川��,1968年生於東京都,法政大學經營學部畢業,現任日本東京世田谷區議員。從小便對自己的性別感到困惑、難以接受。年紀漸長,她發現自己是一名「跨性別者」,也是「性別認同障礙者」,為了活出最真實的自我,掌握自己的人生,她逐步接受了賀爾蒙治療,並在27歲時前往泰國進行性別重置手術,成為生理女性。

搶先試閱:〈正視性少數族群的情況〉

學校沒教的事

小寶寶一生下來,父母最常問的不外乎以下幾個問題。

「寶寶健康嗎?是男生還是女生?」

日本規定新生兒出生兩週內要提出註記性別的出生證明,是男是女,其實張開嬰兒的大腿一看就知道了,有陰莖就是男生,有陰道則是女生,這算是普遍的認知,也沒什麼人有疑慮。

可是,據說每兩千名嬰兒中,就有一名嬰兒的生殖器官難以辨識性別。把這個數字套用在日本的出生人數上,等於每年有將近六百名新生兒一出生就有中性的生殖器官。而這樣的人在全日本共有六萬人,一般都稱為「間性」。

其實男性和女性的生殖器官原本是同樣的組織。男性的陰莖和女性的陰核,還有男性的陰囊和女性的陰唇皆是如此。胎兒在母體內最初的七週,屬於「兩性具有」時期。顧名思義,這個時期胎兒的生理構造還沒有區分性別。那麼,性別究竟是如何分化的?

學校教育告訴我們,有XX染色體就會生為女性,有XY和Y染色體則會生為男性—但這只是片面的資訊。事實上還有更多不同的狀況。以染色體來說,有的女性只有一個X,也有人是XXX。有的男性是XXXY,也有XYY這種兩個Y的狀況。學校教育只告訴我們典型的例子,並不是「所有」例子。

胎兒在兩性具有時期,要經過三個階段才會產生各自的性別。

首先,男性生殖器是由女性生殖器演變而來的,男性生殖器形成的第一階段要具備Y染色體。更確切的說法是,Y染色體上要有睪丸決定因子,才會產生睪丸。下一個階段是在適當的時期分泌適量的男性賀爾蒙,這會讓兩性具有的組織改變為男性的生殖器官。最後一個階段則是賀爾蒙的受體,就算有睪丸分泌賀爾蒙,若沒有承接的受體也無法發揮效果。

上述步驟要環環相扣,才會產生典型的男性生殖器官。

不過在其他情況下,男性的生殖器官會演化失敗,變成中性的生殖器官。例如,Y染色體上沒有睪丸決定因子,或睪丸決定因子附著在女性的XX染色體上;還有一種情況是睪丸無法分泌足夠的賀爾蒙,或先天缺乏賀爾蒙的受體,無法發揮賀爾蒙的機能等。前面提到的間性嬰兒就是這樣產生的。

除此之外,有些人的生殖器官乍看很正常,但睪丸和卵巢的性腺異於常人。少數人同時擁有睪丸和卵巢,或完全沒有睪丸和卵巢。非典型的生殖器官多半被視為「異常」,父母在安排矯正手術前也不會徵詢小孩的意見,小孩只能接受父母決定的性別和生殖器官。事實上,出生證明上的性別登記是可以保留的,但幾乎沒人知道這件事。

表面上來看,我們的身體只有男女這兩種性別,但這兩種性別也只是性別光譜上的其中一種色相罷了。不管大家屬於哪一種,都具有同等的價值,儘管社會制度和群眾的性別認知,只有簡易的二元分類,但人類應該是更多元的存在。

喜歡同性是怎麼回事?

為了破除各位的成見,請先回答下列兩個問題:

1.你是否曾在同性身上,感受到性方面的魅力(男性對男性,女性對女性)?

2.你是否曾對同性產生性方面的亢奮,並有肢體上的接觸?

上述兩大疑問,是一九九四年六月到九月,厚生省科學研究補助企劃做的「青春期伴侶關係調查」,調查對象是札幌、東京、名古屋、大阪、福岡這五大都市的年輕人,年齡介於十三歲到二十四歲。樣本從住民基本臺帳中隨機抽取一萬人,並在完全保障隱私的情況下進行調查(有效樣本為一千九百六十八人)。

第一題回答「是」的年輕人佔百分之二十.二。第二題回答「是」的年輕人,佔百分之十.一。對於這樣的結果,不曉得各位有什麼看法?是不是超出各位的想像?換句話說,每五人之中就有一人喜歡同性,每十人之中就有一人曾和同性親密接觸。我們的家人、朋友、同學、同事,都可能是這樣的人。

《青少年愛滋與性愛》一書分析這份調查結果,並介紹相關的評論。該書的編作者宗像恆次先生,也發表了下列論述:

在我國,這樣的調查還是第一次用大規模隨機抽樣的方式進行。而調查結果也發現,男女各有百分之十的人口有趨近同性戀的性傾向。其實放眼全球,這是相當普遍的比例。既然有百分之十的國、高中生可能是同性戀,那麼性教育和愛滋防範教育就有其必要。

順帶一提,現行的性教育是以「養成對異性的關愛」為學習目標。這樣的學習目標本身就是一種歧視,相信不少學生看了也很難過吧。性教育的學習目標應該是「養成對所有人的關愛」才對。

我完全贊成這樣的看法。現實生活中,很多同性戀不敢說出自己的心聲,只能默默忍受孤獨和疏離感。當今的日本社會,還是把異性戀視為主流。

喜歡上別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性愛沒有這麼單純。有人喜歡同性,也有人對異性或同性沒興趣,甚至根本沒有性欲。這些人的性傾向也不符合主流觀念,我們會喜歡上什麼樣的人,本來應該是不受限制的,無奈社會有打壓異端的壓力,少數族群只好保持沉默。

日本的學校不會教導多元性別,父母也不會教,社會風氣也不認同這樣的事。於是很多孩子否定自我,對將來感到絕望,至今依舊在孤獨的深淵徘徊。為了那些孩子的福祉,我們應該盡快檢討教育的內容。

低調的性少數族群

一九九九年,京都大學教授日高庸晴先生主辦一場調查活動,調查對象是男同性戀或有同性戀傾向的人士。結果發現有高達百分之六十四的人曾想過要自殺,另外有超過百分之十五的人曾有自殘或自殺未遂的行為。二○○一年岡山大學醫學部也對「性別認同障礙者」做過類似調查,百分之七十五的人想過要自殺,百分之三十一的人有自殘或自殺未遂的經驗。

過去,社會大眾對性少數族群有一種偏見,好像性少數族群是珍禽異獸,每個都從事特種行業,整天過著荒淫墮落的生活。現在還是有不少媒體如此看待性少數族群,但我希望各位了解,這種社會觀念和真正的狀況差距甚大。

真正的問題仍是社會制度和人心的屏障,這兩大屏障不消除,性少數族群就難以過上普通生活。前面也有提到,性少數族群至少佔了一到兩成的人口,他們可能是你的親人、朋友、同事。

然而,大部分的人幾乎沒有注意到,這會衍生出怎樣的問題呢?

比方說,電視節目在消遣同性戀族群,你也跟著嘲笑,請問當事人作何感想?以我個人為例,我表面上強顏歡笑,內心卻非常難過,因為我知道絕不能在那種人面前坦承自己的性別認同,許多性少數族群對自己的家人和親朋好友都有這樣的防範意識。

一想到這裡,我不免悲從中來。我很清楚那些性少數族群的朋友,始終擺脫不了那樣的困境。我向家人坦承自己是跨性別者,但多數同性戀不敢對親人坦承性傾向。最近我跟同年紀的同性戀朋友吃飯,沒有一個人敢對家人說出心聲。那些朋友表示,他們從小就覺得自己異於常人。有的人是到青春期才發現這一點,而且花了五年、十年、十五年才接受現實,終於坦然面對自我。但他們仍不敢對自己的親人表白,整個社會制度和風氣,根本不把他們當一回事。

平等的選擇機會

現在這個時代,各國的性觀念都不一樣。有的社會激烈排斥同性戀,有的社會開放同性間的婚姻制度。二○○一年,荷蘭終於開放同性戀結婚,同性結婚有了一套完善的法律制度。兩年後,比利時也提出了同性婚姻的法律修正案。二○○五年夏天,加拿大和西班牙也跟進了。西班牙是反同性戀的天主教國家,但首相薩帕洛德把同性婚姻視為一大政見,他順利當選後也遵守了承諾。

不同社會對於「常態」的認定基準也不盡相同,同樣的行為放到不同的國家,有些國家會判死刑,有些國家則會給予祝福。平等的權利和尊嚴,該有什麼樣的面貌?社會規範又該如何制訂?每個國家和社會都有不一樣的討論。

身在同一個時代,荷蘭、比利時、西班牙等國家早已改變陳舊的制度,日本卻沒有變化的跡象。很多性少數族群不敢說出自己的心聲,在同事和親朋好友面前,只好不斷說謊來掩飾自己,內心承受極大壓力。

有些人可能認為,同性戀不必結婚也能一起生活啊。以日本來說,年長者可以透過簡便的手續認年輕人為養子,簽好一份文件就能成為家人,財產分配和繼承的權利也獲得保障,也確實有同性戀用這樣的方法代替結婚。但這終究是替代方案,不是真正的解決之道。

現存的婚姻制度是以異性戀為前提,這樣的制度無法保障平等的權利。就算同性伴侶建立了長久的關係,也得不到任何保障,既沒有家人間的財產分配繼承權,伴侶身分也得不到社會大眾認同。我希望各位明白,這是多麼殘酷的一件事。

我個人認為,每個人至少該有平等的選擇機會,而法律是改變不公不義的基石。我自己就親身體驗過,「性別認同障礙者特別法」成立後,社會大眾的認知逐漸開放,公家機關也沒有再忽視同性戀的狀況了。尤其宣傳效果相當顯著,越來越多人了解這是人權的課題。要不要結婚是個人自由,但連選擇權利都沒有,這就不公平了。

日本憲法規定,婚姻要有「兩性合意」的前提才算成立,這裡的兩性指的是生理性別上的男女。換言之,同性婚姻要獲得認可得先修改憲法,但根據憲法第九十六條規定,修憲要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國會議員同意,及半數以上國民投票贊成,要跨越這一道門檻並不容易。可是,我對同性伴侶的困境也深有體會,這個問題必須設法解決才行。大家應該提出訴求,呼籲立法單位修訂法條,打造出一個有利於同性伴侶生活的社會。

我們的人生本該有更多樣化的選擇,如果社會不認同性少數族群結婚的權利,也該推出替代方案保障他們在一起的權利。要開拓出更多元的選擇,得先理解社會的架構,提出訴求的方式也會影響到遊說的結果。

請各位一起帶動改革的浪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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